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外交口譯[轉貼]

中國某知名口譯員談外交口譯的「臨深履薄」,雖然以敏感的「一個中國」問題為例,但從探討口譯的角度來看,是一篇好文。

---

戴庆利:一个时态错误就是一个政策问题

李鹏按:温家宝总理2004年记者招待会口译实录至昨日已连载完毕,这份资料及其它几次记者会口译实录均将收入我正在编写的《人事部翻译考试(二级)备考精要》一书,今天转发2004年记者会翻译戴庆利女士的一篇文章供大家参考。

戴庆利:一个时态错误就是一个政策问题

即使做了充分的战前准备,每次翻译完成后都有一定的遗憾:如果当时能多1分钟思考会翻译得更好!人的知识,包括对事件背景、政策的了解和语言的运用都是有限的,但是在重要的场合下对翻译语言的要求又那么高。做一个1小时的记者招待会的翻译,可以保证完成任务,使交流顺畅地进行,但是不能保证一个错误也没有,因为翻译不是一架机器,再好的翻译也会有翻得不太好的情况,所以我们对自己的要求是:永不满足。

外交翻译特殊之处。与其他翻译相比,外交翻译政策性很强、很敏感,因为翻译的对象大多是在讲国家政策,这个时候翻译就好像是一个政策的代言人,所以很多地方都很敏感,翻译时需要非常严谨,不能发挥。和一般场合的翻译不同,做外交部的翻译是不能随便的,不能加进个人主观的诠释,当然有的时候也需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但要把握好这个分寸。

2001年夏天,朱镕基总理会见一个美国参议员,讲到台湾问题。当时我们对“一个中国”的政策有一个新的解释叫“钱三句”,就是钱副总理的三句话:以前我们说的是“ 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后来我们讲的政策是“一个中国是指大陆和台湾同属一个中国”。在政策转变后,朱总理会见了这个美国参议员。他说,“我们并没有讲一个中国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当时我在翻译时知道这句话很重要,但是没有时间细想,于是翻译为We did not say…我们现在驻美国的杨洁篪大使马上纠正为We do not say...。他把我的过去时纠正为现在时,虽然我们过去的政策的确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即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且平时我们比较倾向于翻译成过去时,但是这件事让我感到难忘。因为如果单独把这句话拿出来是没有错的,语法上也没有错,而且是很忠实地按原文来翻,但是还是错了。为什么呢?因为我对政策没有完全地理解把握。所以说做外交部的翻译,不能是一个机械的翻译,也不纯粹是语言精通就可以的,而是对一个人综合素质的考验。

2003年 4月初到6月底防治非典期间,卫生部和北京市共举行了14场记者招待会,向公众广泛披露有关疫情的信息,每场都由电视台进行了现场直播,每次都是在疫情处于重要时刻时召开的。最后一场,也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场,就是6月22日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总裁尾身茂在北京宣布“双解除”。

4月2日上班后,处长突然告诉我,明天有一场关于非典的记者招待会,你去做翻译。只有半天的准备时间。当时我根本不知道非典在世卫组织那儿被称为SARS,而翻译成atypical pneumonia。

我所面对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有关非典的各方面词汇和知识熟悉起来,迅速形成“理解力”和“战斗力”。

当天的下午,我和同事就忙着从网上和各种资料里收集整理关于非典的词汇,完全是从零开始的,收集整理过程一直持续到非典后期。一开始,词汇主要是有关非典病原体、传播方式及诊断标准的,比如衣原体、副黏液病毒、肺鼠疫、冠状病毒、出血热等等,这些都是发现病原体的排查对象,还有飞沫传播、肺部浸润阴影、血清学检查等,以及有关流行病学的词汇,尤其是发病人数、传染源、传播链、发病率等。

在为每次记者会准备的过程中,我一直努力地多掌握几个词和几种表达方法,争取不打无准备之仗,但不管我怎样努力,总不能做到该知道的都知道。

由于我们对非典的认识经历了一个过程,非典词汇的含义中也不乏敏感之处。非典初期用过“有效控制”一词,英文一般说(SARS has been put) under effective control。WHO的官员认为,非典还是一种新疾病,人们对它的认识水平很有限,即使是病例减少,也不要用control,他们建议用effective containment一词,我听说后很受启发。当然,非典后期,尤其是“双解除”后,用effective control也问题不大了。

在报告病例数时,我们还经常用“治愈出院”一词,我就照常翻成cured and discharged from hospital。结果马上有记者追问,是通过药物治愈的,还是通过人体本身的免疫力恢复的?现在还没有治非典的特效药。因此,最好用recovered这样中性一点的词。

我们习惯于说“确诊病例”confirmed case,而WHO出于对诊断标准的谨慎,一般用probable case。为统一起见,我们后来也用probable case了,或是干脆用SARS case。

李肇星部长曾说过,要“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就是说对待重要的工作,不能过于紧张和拘束,从而影响发挥,要有自信和放松的正确心态;而即便是再小的事,也要认真地把它做好。这对我们是很有指导意义的。

王岐山当选北京市市长的记者招待会再一次让我感到了“准备”的重要性。因为是第一次给王市长作翻译,而且早对他“语言很有个性、表现力很强”的风格有所耳闻,所以自然想到会遇到难翻译的问题。幸好事前和王市长的同事进行了及时沟通,列席参加了王岐山与海淀区、西城区代表的座谈,于是对他关于北京“交通”、 “污染”等问题的看法就有了一些了解,而事实证明这些也正是新市长在记者会上面对的问题。对他的观点事先有了“预习”,自然也就“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了。

今年3月份两会结束后温家宝总理的记者招待会也由我担任翻译。总理多次在会上引用多句古诗。开门见山就用两位伟人的诗概括了今年和今后的工作。一句是毛泽东主席的“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一句是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对这些常见的诗词,每一个合格的高翻平时都会有所准备。可之后引用台湾诗人丘逢甲的诗:“春愁难遣强看山,往事心惊泪欲潸。四万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就比较有难度了。这种平时鲜见的古诗词要做到完全正确翻译,对于任何一个翻译都不是件容易事。通常会议安排方也会事先和翻译进行沟通,避免出现翻译错误。本来告知可能会引用一句,但没想到临近发布会温总理悄悄说了句:“小戴,我准备引用整首诗啊!”所以原定只有一句的古诗被整首引用,幸亏在准备资料时,我已经把近期温总理较有兴趣的古诗词基本熟悉了一遍,有备而来。

日常对一些细节的关注也有可能关乎政府形象。温总理为农民工熊德明讨还工钱一事我几次在报纸上见到。最初我一直主观地认为熊德明是一名男同胞,但突然一激灵:万一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到此人,我是用he还是she呢?赶紧查查吧!一查还真是一个“男名女用”。在记者招待会上,果然有记者提了和熊德明有关的问题,我这一激灵,还真管了用。

印度报业托拉斯记者的发音十分不标准,又赶上音响效果比较差,现场许多人都担心会出什么差错,但我还是迅速抓住了关键词,不慌不忙——“您怎么评价中印关系在过去一年的发展?中印两国在解决边境问题上有没有取得什么积极的成就?”

事后,有朋友问:“这次发布会提完了最后3个问题,温总理突然说:意犹未尽,还可以再提一个问题。没想到美联社的记者提了外界人士普遍认为敏感的‘89风波 ’,当时我们都比较紧张,你呢?”我说,对于“89问题”、“中美关系”等敏感话题,外交部翻译室都有一个基本的陈述,只要平时注意多学习就可以了,而且这些话题会经常在外交场合提起,对于像美联社这样的“老朋友”还用紧张吗?

本次记者招待会温总理整段整段地回答提问、每段几乎都是十几句话,这是以往很少见的,不少外界朋友事后都表示当时为坐在旁边的我捏把汗。但由于良好的“速记”基本功,我还是熟练地做到了记、翻两不误,圆满完成了此次翻译任务。

2008年10月19日 星期日

「譯言」:中英翻譯的維基百科

www.yeeyan.com

找到這個蠻酷的簡體中文網站,基本上好像是讓譯者提交自己的翻譯(多為網路上可閱讀到的文章,如經濟學人的專文等),供大眾閱讀,把英文世界的知識進一步散播給不懂英文的中文大眾,多美妙的想法!不知道台灣有無類似的繁體中文網站,我猜想是不太可能,當今,好像只有內地人會對翻譯如此熱愛到去創建這樣的網站。

隨便看了看,找到一篇有關當今經濟困境的文章,眼睛很快瞄過第一段,結果看到「玻璃安妮」這一詞,不知道內地是否有一致的翻法,但是我不敢茍同,Pollyanna這個童話世界人物的名字,若用到經濟上,是比喻一些人「盲目樂觀」,過分相信經濟體制的健全,所以,說某位股票分析師很「玻璃安妮」,或提到某個經濟學家的「玻璃安妮」觀點,恐怕讓中文讀者百思不解吧?畢竟知道這西方童話故事寓意的中國人不可能太多,這個名字不像「德蕾莎修女」或「南丁格爾」一樣,可以挪作一般名詞用。所以,我認為必須意譯,說某某人的經濟觀點「盲目地樂觀」,或說某人的經濟觀點是「盲目樂觀」派的,有何不可?

如果,網站的中譯累積到一定的量,若能加以斷句、讓中英文產生單位語意(字、詞、句、段落)的對應,那將成為計算語言學研究的無價寶藏,在商業上,或可成為免費或低價的共享翻譯記憶庫。我真的期待哪天該網站的創始人能將此想法付諸實踐。

2008年10月18日 星期六

中英詞組搭配

hold off on a decision on
at home and abroad
during the legislature's question-and-answer session
at the close of trade on a turnover of
(the stock index dropped) on fears
heavyweights' bottom lines 龍頭股的業績
concern (n.) over; be/remain concerned over
shrug off (Wall Street's overnight gain)
The weighted index fell 115.57 points to 4,960.40, off a low of 4,924.73 and a high of 5,024.43, on a turnover of...
encounter stiffer resistence
financial woes
The breach of the 5,000 key point level was very psychological to investors. After the downside, worries about further declines are running deeper.
amid tight liquidity
cut positions
resilient over the past few sessions
bourse
daily downside/upside limit
2.5 parts per million (ppm)
the “action level” of melamine contamination
pull products from shelves

2008年10月15日 星期三

流行新詞,難譯詞彙

在此亂無章法地雜記一些聽過、讀過的,霎時間納悶過,愣住,繼而思考如何用最精簡少字的口語來翻譯的字、詞、句,列出的翻法,有的是從參考書中或上網隨意(即非經地毯式搜索後,比較、斟酌、融會貫通的結果)查到的、一時覺得好的,有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更好建議,請不吝指正,更歡迎切磋。

English

mashup 混搭(網站) mashable 可混搭的(網路功能)
a "Hail Mary" pass 最後一刻為求反敗為勝的奮力一搏;敗陣前的全力掙扎;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搏;【盡地一煲】(港式中文)
the Holy Grail ;人人想要卻不可能得到的必勝法寶
routing; route calculation; get direction (from Google maps) 規劃路線
critically acclaimed; critical acclaim 專家推崇
critical mass 多/大到起作用
Those who can't do, teach. Those who can't teach, theorize. 做[不來|而劣]則教,教[不來|而劣]則搞理論。
D.C. has converted the U.S. into a nation of Wal-Mart greeters. 政府的不當經濟措施,讓全民變成天天向廉價大賣場報到的苦老百姓。||政府把全民搞窮了。(Wal-Mart greeter的意義經與美國有人查證,我可能搞錯了,所以還在斟酌中。)
delever; deleverage (資金;資產)去槓桿化;「去槓」
moral hazard 道德風險
credit default swap (CDS) 信用違約交換
mortgage-backed security (MBS) 房貸抵押證券
asset-backed security (ABS) 資產抵押證券
government-sponsored enterprise (GSE) 政府資助企業
dead cat bounce 跌深反彈--死貓落地也會彈起
unravel vi. vt. (趨勢)消退、退燒、降溫;(價格)回落、回跌 The global growth story continues to unravel. 全球的成長題材持續消退。 Commodities unravel. 商品(繼續)退燒;商品價格回落

中文

夯 hot; all the rage
白目;小白;狀況外;瞎 clueless
躬逢其盛 I [was there/was present/witness] the grand occasion.
雷;雷文;文中有雷 spoiler; contains spoilers; spoiler alert
白手套 legal front for illegal act; unsuspected middleman for illegal act
污點證人 prosecution witness; state witness
衛道人士 defender of traditional moral values
樂活;樂活族 LOHAS; LOHAS believers/practitioners
宅;宅男 nerdy; nerd

戒慎恐懼;臨深履薄 I'm cautious and watchful (of the development|event|situation).||I'm dealing with the matter with care and caution.
法拍屋 foreclosed homes
心理素質(cn) mental quality; mental qualification
聲押 = 聲請羈押 (prosecutor) seek to detain (someone)
收押禁見 be detained and held incommunicado

線上中英辭書

英英

【朗文當代英英詞典】
http://www.ldoceonline.com/

優點:重文法和學習。兼注英國、美國字音字義,重口語,成語習語條目多,用 signpost 醒目提示字幫你迅速找到多義字下的一義,標榜用 2000 字釋義,按實際用法統計,標出最常用 3000 字(分口語、書面)。

收錄如下【牛津】該收而未收的字詞:
fishing expedition
Holy Grail
killer app
critically (推崇朗文重視個別單字的重要性和使用頻繁度,而不因是他字的衍生副詞而不列。)

缺點:總收字和字義不多,缺乏模糊查詢。需要點選選詞才顯示結果,多此一舉。

【牛津高級學習詞典】
http://www.oup.com/elt/catalogue/teachersites/oald7/?cc=global

優點:應該是最權威、最嚴謹的學習詞典,跟朗文不相上下,也許更好,但印刷版則以朗文稍微較醒目好查。

收錄如下【朗文】可收而未收的字詞:
cynosure

缺點:
1. 缺乏模糊查詢。
2. 恰好發現未收錄fishing expedition一詞,好在【朗文】有。
3. referendum不只限於國家公投,可能是市民投票。

朗文和牛津共同的缺點

1. paradox少列一兩個重要意義,其一,數學、邏輯上的【自相矛盾的論斷】,其二,與公眾觀點相左的理念。我承認第二義有點苛求。
2. flat (adj.) 的【二維】、【平面的】意義。

【American Heritage】 (2000, 4th Edition)
http://www.bartleby.com/61/

優點:釋義用字比M-W較易懂,字義細分更多,例如sense一字多達13義。和M-W相比我比較喜歡。

缺點:
1. 缺 flat = two-dimensional 一義。

【Merriam-Webster】
http://www.merriam-webster.com/

優點:比學習字典收字較豐,字義較多。

缺點:釋義用字求精確,但因此顯得生硬難懂,好似科學用詞。

漢漢

[國家語文綜合連結檢索系統](台灣)
http://www.nlcsearch.moe.gov.tw/EDMS/admin/dict3/

這是最全面的總索引處,可查兩本國語詞典,可找到「大剌剌」的注釋、出處和發音。

[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台灣)
http://dict.concised.moe.edu.tw/main/cover/main.htm

[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台灣)
http://dict.revised.moe.edu.tw/

漢漢兼半漢英

【中文在線成語查詢】(中國)
http://www.shuifeng.net/Chengyu.asp

按成語格式(如字數,是否有對句)分類,條目頗豐,都有中文釋義並且列舉同義反義條目,有的附英文翻譯。

針對某字義、詞句比較朗文(L)、牛津(O)、美傳(A)、韋氏(M):

1. flat (adj.) = two-dimensional: M

2008年10月13日 星期一

口譯員訪談

中國: 李健(David Li)、Lily 古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6e88b20100arb5.html
口譯員鮮少出現在大眾媒體上談自己的工作,所以一看到這個訪談就把它整個看完。應主持人的要求,李先生還不怕在現場請觀眾講話,各秀了一段英中、中英同傳。古小姐的英文發音可惜大有問題,比如說 network security 讓人聽了好難過。

台灣: 黃小玲 Charlene Huang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IxPgpaoJPc
從沒聽過「台灣宏觀」這樣的節目,也不知道是哪一國的電視臺,不過發現這個難得一見的台灣的口譯員專訪,內容還蠻深入的。這位祖母級的黃女士我完全沒聽過(乍看好像以前同事Z二十年後的長相哦!),不過從訪談中可見他真的有料,只是英語的台灣國語腔太重了些,嘿嘿,連英語腔都跟Z很像。

2008年10月9日 星期四

《賺錢的數學》(The Math of Money),糟糕的翻譯

今年初興致勃勃地買了天下文化這本中譯書, 心想它正好同時滿足我累積投資知識兼玩味翻譯的兩個欲望. 結果, 讀過序文後, 正文才到了第二頁就差不多讀不下去了, 因為這是需要一點邏輯思考才能理解內容的書, 如果中文譯文無法傳達英文原文應有的邏輯性, 那麼不僅讀者無法了解, 更有誤導之虞. 為了追根究底, 我又花錢買了原文來對照, 這才證實中譯實有太多大大小小的錯誤. 雖然不是第一次買了幾乎無用的爛翻譯, 但這又一次讓我大嘆, 翻譯難為,佳譯應該推崇,誤譯應當檢討。

舉個例子好了,第七章【數學二三事】,第 166 頁,試讀以下兩段翻譯,尤其注意你對斜粗體文字的理解:
  • (第 1 段)假設你代表公司競標一項產品製造合約,此刻正準備建造產品模型好做展示。很不幸,你有個競爭者。你跟競爭者都想藉由增加產品特色以增加吸引力,且兩人想增加的產品特色相同,但你們都不知道對方將會怎麼做。
  • (第 2 段)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的產品比對方的好,而且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會贏。如果你們同時增加產品特色,或同時決定不增加產品特色,將不會影響自己的機率。但是如果你們其中有一人增加了產品特色,而且這個特色真的實用,那麼,增加產品特色的一方會贏得合約。增加特色後贏得合約的機率會變成 60%。

好了,讀到這裡,好像都可以理解,每一句的字面上都沒有模棱兩可的意思,但我只覺得最後一句怪怪的,因為,不是才剛說過,如果兩方中只有一方增加特色,那一方就會贏嗎?也就是說,增加特色的一方贏得合約的機率是 100%,那為什麼又馬上改口說,【增加特色贏得合約的機率會變成60%】呢?由於最後一句中的【會變成】三個字,我只好硬著頭皮把這裡的邏輯理解成:單獨增加特色的那一方,由於某種未知的原因,贏得合約的機率已經從原先的 100% 【變成】只有 60%,但是仍有較大的勝算。

好吧,怪雖怪,但至少還可以繼續按這個理解看下去。下三段譯文和一表格內容如下:
  • (第 3 段)如果你跟競爭者都想使自己贏得合約的機率最大、對方贏得合約的機率最小,你們該怎麼做?
  • (第 4 段)表 7.2 顯示你和競爭者可能產生的組合。水平列代表你的選擇(上列代表你增加產品特色,下列代表不增加產品特色),垂直欄代表競爭者的選擇。你們同時決定,而且不 知道對方會怎麼做。雙方決策將影響你最後贏得合約的機率。方格中的數字代表你贏得合約的機率,用 1 減掉你贏得合約的機率,就可求出競爭者贏得合約的機率。
  • (第 5 段)比方說,假設你決定不增加產品特色(下列),而你的對手決定增加產品特色(左欄),則你贏得合約的機率是 0.4 (下列和左欄交會處)。
  • 表 7.2
                          你的競爭者
                  增加產品特色  不增加產品特色
------------------------------
你 增加產品特色          1.0           0.6
你 不增加產品特色        0.4           1.0

讀到這裡,我的心凉了半截,因為表 7.2 中的四個代表機率的數字,跟到目前為止的中文翻譯導引我的理解方向,是互相矛盾的。回憶第 2 段譯文說:

【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的產品比對方的好,而且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會贏。如果你們同時增加產品特色,或同時決定不增加產品特色,將不會影響自己的機率。】

也 就是說,當雙方都決定增加產品特色時,將不影響自己贏的機率,即在此情況下【增加特色】所帶來的利益是 0,對機率不增也不減,而這機率是什麼,沒有交代。既然如此,為什麼表 7.2 左上角的數字,即雙方都選擇增加特色時,你贏的機率,卻是斬釘截鐵的 1 (100%)呢?

同理,當雙方都不增加特色時,你贏的機率照第 2 段來說,應該也是未定,沒有交代。但表 7.2 右下角卻說這機率也是 1 (100%)?

這時,我心想有三種可能,要不就翻譯出了問題,要不就翻譯正確但原作犯了邏輯大錯,要不就我是白癡。

爲了證明自己不是白癡,我不惜花錢向亞馬遜買了原文書,還在等書寄來的三天時間內左思右想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書 到的那天,我一股腦兒翻頁到有疑處,才赫然發現其實原作的英文簡單易懂,邏輯性強。讀者之所以無法理解,是因為翻譯竟然【栽】在一個國一程度就學到的英文 字上: YOU。(是的,你沒看錯。)我不禁激動地對天大叫了好幾回。這個字牽一髪動全身,造成蝴蝶效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矣!

(原譯)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的產品比對方的好,而且你跟競爭者都覺得自己會贏。如果你們同時增加產品特色,或同時決定不增加產品特色,將不會影響自己的機率。但是如果你們其中有一人增加了產品特色,而且這個特色真的實用,那麼,增加產品特色的一方會贏得合約。增加特色後贏得合約的機率會變成 60%。

(倒 譯回英文)You and your competitor both believe that your or their own product is better, so that it will win. If you both add features or omit them, the probability of winning is not affected. However, if one of you adds features, and the features are useful, the "adder" will win the contract. After adding features, the probability of winning the contract becomes 60%.

(原文)You and your competitor both believe that your product as it stands is better than that of its competition and that you will get the contract if you both add the feature or both omit it. But if only one of you adds the feature, that party, the "adder," will get the contract if and only if the feature is useful. The feature has a probability of 0.6 of being useful.


(正解)你跟競爭者都認為,在沒有其他變數影響下,你的產品是比較好的。如果你們雙方同時增加該項產品特色,或同時決定不增加,那麼因此贏得合約。但是如果只有一方選擇增加該產品特色,則唯有在該特色真的實用的情形下,增加該特色的一方會贏得合約。該項產品特色真的實用的機率是 60%。

1. 原譯在此處最大的致命傷,是把 you、your 理解成泛稱用法的 one 和 ones own (自己的),但是根據原文的寫法,這個理解不可能成立。一個有經驗的譯者,即便再累,也不會把 you 看錯,根據 Occam's razor,最簡單的解釋,是譯者看到原文的 you,卻過分解讀,想用自己經驗世界的認知來思考,導致他不相信有人會承認別人的產品比較好,所以把簡單的原意曲解了。
2. 同一段中有些簡單的關鍵字,在中文應該交代清楚,方可讓譯文的邏輯性等同原文。像 the feature,說的是某一種雙方都想增加的產品特色,不是任一種,隨便的哪一種,也不是兩種三種,所以應加上中文字【該】,【該產品特色】,指涉回前一 段第一次提到的產品特色。又如,as it stands, only,if and only if 等,這些詞對邏輯推理扮演重要角色,不是可有可無的形容詞,原譯都未能譯出,因此更削弱了邏輯性。
3. 最後一句的中譯,如我原先的疑慮,真的匪夷所思。增加特色後贏得合約的機率會變成 60%中, 【後】、【會】,【變成】,都是誤用,這些功能詞有具體的時間上和前後因果上的意義,原文只是簡單地,獨立地敘述某事件(該產品功能為實用)的機率是多 少,完全沒有時間上的先後或因果關係,中譯妄自加入這些字,完全改變了原意。究其因,和對 you 的誤解差不多,是譯者基於自己對世界的認知,想就他對這類邏輯性強的原文欠缺的領悟力加以自圓其說。

重新理解過原文後,就不難了解表 7.2 的四個機率數字是合理的,因為雙方的認知都是,在兩方都同時增加該特色的情況下,產品原本就比較好的【你】(原作者假想的說話對象)的一方,會有百分之百贏得合約的機率。

《The Math of Money》全書中,作者把深奧的數學原理,用簡單易懂的文字,套用在你我每天生活必須接觸的金錢財務上,舉凡投資、定存、複利、債券、房貸、退休基金等方面,充滿趣味性和挑戰性,一再證明我們對錢的算術的直覺經常是錯誤的,非常值得閱讀。

可惜中譯本全篇大小錯誤不斷,這裡提出的誤譯只是冰山一角,奉勸讀者,除非想比較中英版本練習翻譯理解和糾錯,否則大可不必花冤枉錢買一本保證讓你看得一頭霧水的中譯版。

讓台北【IN】【硬】【讃】【站】 起來,好棒!

http://resources.edb.gov.hk/~chinjour/

在思索近來台灣政府愛用的中英夾雜的口號【讓台北 IN 起來】的妥適性之餘,發現這一漢語寶庫。(好啦,我承認是在酷狗上查找形容詞【棒】字的原意是否真如傳言有【硬挺】之意時發現該網站的。)

我在想,與其拿英文副詞 in 的【流行、入流】之意,套用在這句口號上,除了讓說話大舌頭或台灣國語的人(大概佔全台九成以上)、老一輩的人、以及懂中文的外國人士把它當茶餘飯後害得聽者臉紅心跳的笑果(讓台北【硬】起來)之外,真的達到振奮民心的宣傳效果了嗎?不需要在這時候同時倡導全民學英語吧?

中文有豐富的音韻和辭藻,這句口號改成純中文的【讓台北讃起來】,既展現國語台語兼容並蓄的時代精神,同時,因為諧音或雙關而變形的口號【讓台北站起來】(照顧多少分不清捲舌不捲舌的民眾)更能引發高昂鬥志,豈不更好?

Get Taipei Hard! 讓台北硬是要得!*一笑*

http://www.flickr.com/photos/23835806@N00/37230232
http://wanderingtotamshui.blogspot.com/2005/08/welcome-to-lidsville.html

2008年10月7日 星期二

網路上的著作權

以下蒐集一些有關網路上的著作權的討論,有時間會仔細閱讀了解:

內容的連結
http://www.wretch.cc/blog/pgmejo3/13522826&tpage=1
斯斯有三種,連結也有分好幾種哦(文字、圖形、視框):
http://www.rclaw.com.tw/SwTextDetail.asp?Gid=507

網路內容的轉載
http://www.atlaspost.com/landmark-546481.htm

忽悠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17288829.html

再加一例:

媒體也好,廠家也好,國*家質量監督也好,還是在忽悠大家,
為什麼我敢這麼說,因為三聚氰氨根本不可能直接加入牛奶中,三聚氰氨的市場售價並不低,奶農不可能不計成本的提高濃度,其次,三聚氰氨水溶性較差,要想完全溶...

2008年10月6日 星期一

智商測驗(一)

http://www.iqtest.dk/main.swf

賦閒無聊,於是做了這個網路上找到的測驗,只爲了一解心頭上二十多年來的不解之謎。

這是個語言中立的測驗,完全為圖形推理,據說是 Mensa 門薩組織拿來當正式入會資格測驗的,最後十多題有的根本無法理解,再多時間恐怕都沒用。本測驗的高分與語言和數學能力有直接相關。

我的得分: 122

(90-110 normal, 110-130 high, 130- Mensa level)

雖然結果比自己的期望低,但可確定這是個比較難的測驗,因為絕頂聰明如 R 都只有 133 分。他十歲前就得過 148 的標準化智商,怎可能只有 133 呢,何況他每天的工作都跟需要視覺抽象化的數學有關?

智商測驗(四)

http://www.et-express.com/psychology/iqtest2/IQ1b.htm

1 測驗只適合11歲以上人仕
2 選擇最正確,最接近或猜一個,不可漏空
3 80-110分:正常智力 ,110-120分:高智力,120-140分:極高智力,140分以上:天才

限時:20分鐘

我的得分: 147

看到這樣的結果嚇了一跳。比起前幾個,這一個測驗的第四、第五部分的圖形推理、尤其需要填充兩個的部分我覺得很難、很不適應,時間不夠,完全瞎猜了四、五題,竟猜對了兩三題,所以得分過高,因為其他測驗都不認我是天才,我也真的不是。只希望擠入 130 以上的行列就很高興了。

附注: 答錯的題目及正確答案如下:

8: 2
13: C
14: D
18: D
24: B
27: BC
28: AD
30: D
33: C

次貸風暴的來龍去脈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7663

2008年10月2日 星期四

文字翻譯與文化翻譯

http://209.85.173.104/search?q=cache:K7LyGViJlk4J:group.bokee.com/group /subject.32153.11896664736270143.html+%E6%9D%8E%E6%96%87%E8%82 %87&hl=en&client=firefox-a&gl=us&strip=1

文字翻译与文化翻译

兼谈道地化与异类化翻译手法

作者:李文肇(美国旧金山州立大学外文系助理教授)

文中舉例包括卡通影集【South Park】。

有關中國正體字的論述

http://www.mjswiss.com/detail.php?ya_id=141

2008年10月1日 星期三

Foucault's Pendulum (English translation excerpt)

(Source: http://lichen.phys.uregina.ca/eclectic/foucault.html)

(Published by Ballantine Books, New York, 1988.

That was when I saw the Pendulum.

The sphere, hanging from a long wire set into the ceiling of the choir, swayed back and forth with isochronal majesty.

I knew -- but anyone could have sensed it in the magic of that serene breathing -- that the period was governed by the square root of the length of the wire and by pi, that number which, however irrational to sublunar minds, through a higher rationality binds the circumference and diameter of all possible circles. The time it took the sphere to swing from end to end was determined by an arcane conspiracy between the most timeless of measures: the singularity of the point of suspension, the duality of the plane's dimensions, the triadic beginning of pi, the secret quadratic nature of the root, and the unnumbered perfection of the circle itself.

I also knew that a magnetic device centered in the floor beneath issued its command to a cylinder hidden in the heart of the sphere, thus assuring continual motion. This device, far from interfering with the law of the Pendulum, in fact permitted its manifestation, for in vacuum any object hanging from a weightless and unstretchable wire free of air resistance and friction will oscillate for eternity.


The copper sphere gave off pale, shifting glints as it was struck by the last rays of the sun that came through the great stained-glass windows. Were its tip to graze, as it had in the past, a layer of damp sand spread on the floor of the choir, each swing would make a light furrow, and the furrows, changing direction imperceptibly, would widen to form a breach, a groove with radial symmetry -- like the outline of a mandala or penticulum, a star, a mystic rose. No, more a tale recorded on an expanse of desert, in tracks left by countless caravans of nomads, a story of slow, millennial migrations, like those of the people of Atlantis when they left the continent of Mu and roamed, stubbornly, compactly, from Tasmania to Greenland, from Capricorn to Cancer, from Prince Edward Island to the Svalbards. The tip retraced, narrated anew in compressed time what they had done between one ice age and another, and perhaps were doing still, those couriers of the Masters. Perhaps the tip grazed Agarttha, the center of the world, as it journeyed from Samoa to Novaya Zemlya. And I sensed that a single pattern united Avalon, beyond the north wind, to the southern desert where lies the enigma of Ayer's Rock.


At that moment of four in the afternoon of June 23, the Pendulum was slowing at one end of its swing, then falling back lazily toward the center, regaining speed along the way, slashing confidently through the hidden parallelogram of forces that were its destiny.


Had I remained there despite the passage of hours, to stare at that bird's head, that spear's tip, that obverse helmet, as it traced its diagonals in the void, grazing the opposing points of its astigmatic circumference, I would have fallen victim to an illusion: that the Pendulum's plane of oscillation had gone full circle, had returned to its starting point in thirty-two hours, describing an ellipse that rotated around its center at a speed proportional to the sine of its latitude. What would its rotation have been had it hung instead from the dome of Solomon's Temple? Perhaps the Knights had tried it there, too. Perhaps the solution, the final meaning, would have been no different. Perhaps the abbey church of Saint-Martin-des-Champs was the true Temple. In any case, the experiment would work perfectly only at the Pole, the one place where the Pendulum, on the earth's extended axis, would complete its cycle in twenty-four hours.

But this deviation from the Law, which the Law took into account, this violation of the rule did not make the marvel any less marvelous. I knew the earth was rotating, and I with it, and Saint-Martin-des-Champs and all Paris with me, and that together we were rotating beneath the Pendulum, whose own plane never changed direction, because up there, along the infinite extrapolation of its wire beyond the choir ceiling, up toward the most distant galaxies, lay the Only Fixed Point in the universe, eternally unmoving.

So it was not so much the earth to which I addressed my gaze but the heavens, where the mystery of absolute immobility was celebrated. The Pendulum told me that, as everything moved -- earth, solar system, nebulae and black holes, all the children of the great cosmic expansion -- one single point stood still: a pivot, bolt, or hook around which the universe could move. And I was now taking part in that supreme experience. I, too, moved with the all, but I could see the One, the Rock, the Guarantee, the luminous mist that is not body, that has no shape, weight, quantity, or quality, that does not see or hear, that cannot be sensed, that is in no place, in no time, and is not soul, intelligence, imagination, opinion, number, order or measure. Neither darkness nor light, neither error nor truth.


I was roused by a listless exchange between a boy who wore glasses and a girl who unfortunately did not.

``It's Foucault's Pendulum.'' he was saying. ``First tried out in a cellar in 1851, then shown at the Observatoire, and later under the dome of the Pantheon with a wire sixty-seven meters long and a sphere weighing twenty-eight kilos. Since 1855 it's been here, in a smaller version, hanging from that hole in the middle of the rib.''

``What does it do? Just hang there?''

``It proves the rotation of the earth. Since the point of suspension doesn't move...''

``Why doesn't it move?''

``Well, because a point...the central point, I mean, the one right in the middle of all the points you see...it's a geometric point; you can't see it because it has no dimension, and if something has no dimension, it can't move, not right or left, not up or down. So it doesn't rotate with the earth. You understand? It can't even rotate around itself. There is no `itself.' ''

``But the earth turns.''

``The earth turns, but the point doesn't. That's how it is. Just take my word for it.''

``I guess it's the Pendulum's business.''


Idiot. Above her head was the only stable place in the cosmos, the only refuge from the damnation of the panta rei, and she guessed it was the Pendulum's business, not hers. A moment later the couple went off -- he, trained on some textbook that had blunted his capacity for wonder, she, inert and insensitive to the thrill of the infinite, both oblivious of the awsomeness of their encounter -- their first and last encounter -- with the One, the Ein-Sof, the Ineffable. How could you fail to kneel down before this altar of certitude?

台灣漢語拼音化

台灣的中文標音系統,用在出版、路標等面向大眾、尤其是國際友人的,不下三五種,聽說在同一十字路口就可看到不同系統的路標,這對一個標榜國際觀、強調統一、便民的政府簡直是天大笑話。日前看到政府準備耗資幾億台幣把所有系統改成統一的漢語拼音,心想是時候了,雖然該系統有諸如 C Q X 等令使用英語的老外無所適從外,畢竟還是當今全球推行最廣的,所以姑且不談政治立場,我覺得在這一方面與對岸同調,不見得是壞事。至於那醜陋、缺乏美感的簡體字,還請敬而遠之。